曹不

短篇。现代架空。送给星辰的情人节贺文……（）白色情人节也是情人节吧？

是星辰，让我通过跟你语C才开始关注并且喜爱这两个人物，并且萌上这个CP。么么哒~

……我知道我欠了很久，这么大好的日子就不要算账了，开心吃巧克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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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拉开落地窗，霎时涌进的夜风吹得他几乎站不住脚。

 

稳住身形，郭嘉深深吸了一口在高层建筑中呼啸而过的强风，肺里满是夜风和露水的湿气。他转过脸，背后是那人的办公桌，上面满堆着单页文件——不出意外地看见办公桌前的人忙不迭地将满桌即将被吹飞的纸张迅速按住，一手还迅速地扯住身在半空的一页。

 

反应还是这么敏捷呢，一点没有因为连日的加班而迟钝。郭嘉有些幸灾乐祸地地想到。

 

张辽顶着夜风将文件将重新叠好压在订书机下，纸张边缘依然在强风作用下不听话地翻飞挣扎。他蹙着眉头沉声对郭嘉说：“奉孝。关上窗子。”

 

“别生气，我这就关。”笑吟吟地靠近张辽身侧，一屁股坐在别人腿上的同时伸臂揽住了别人脖子，“这不是等你等得无聊嘛。”

 

无人的时候，两人——主要是郭嘉，经常会做一些特别亲密的小动作。这不算什么，两人早已做过更亲密的事。

 

“……奉孝。”结束了一个长吻，伸手回握住对方的手，张辽的声音却依然带着无奈。

 

“影响了你工作还真是抱歉呢。”郭嘉说着，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歉意。“但你在这继续呆下去，我们的晚餐可就泡汤了。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期待今天的约会。”

 

闻言，张辽目光闪动了一下，脸上却是一片波澜不惊。郭嘉的说话口吻向来仿佛他们是真正的伴侣一样，他也习惯不会当真。

 

郭嘉交往过的人如黄河之沙。在跟任何人确定关系时，郭嘉都会跟对方说好，工作场合不公开关系；互不干涉私人生活，互不影响对方工作。有意在对方家过夜，之前短消息联系。即便是在这样的前提下交往，郭嘉身边的同性异性依旧趋之若鹜。

 

只是没有什么人能在他身边呆得长久。身为郭嘉临时搭档的张辽倒也清楚这一点。

 

就在半个月前，曹魏集团决定着手整顿所控制的地域。

 

身为拥有私人军队和武器制造技术，投资方向可成就或者毁灭主席竞选的大魏集团，眼里自然容不得沙子。然而淮河以北，仍有不在少数的私营企业，其中AGT公司是规模最大，最有势力的一支。

张辽和郭嘉负责收集情报和捕捉、捣毁贩卖据点，自然而然成了搭档。尽管两人性格一动一静一冷一热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从合作效果来看，张辽多了个睿智的参谋，而跟张辽处在一起时，郭嘉懒懒散散的性子多少也会收敛些。

 

为了行动方便两人一度住在一处。张辽是个生活作风极其标准的人，跟他搭档，工作时间不能少，懒觉也是睡不成的。郭嘉这样，倒有一半是被逼的。他清楚的记得在寒冷的冬夜里，平时日上三竿才爬起来的他被张辽硬生生拎起来去蹲点，也记得为了更好的完成卧底工作张辽把他的藏酒全扔了出去逼他戒酒，两人之间大小矛盾不断。有段时间他心里对张辽的诅咒就没有断过，而对方估计也对玩世不恭的他无甚好感。直到AGT成功被他们收购，他才发现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自己都被迫接受和承认张辽那一套是有效的。愤懑的同时，他又多少有些好奇，这样一板一眼的人为何在共事时又总做出令他意外的事。

 

组合告一段落之后，郭嘉开玩笑半认真的对他提出了交往要求。他曾经为了捉弄张辽，装着醉酒往他身上贴，被劈头盖脸泼了一杯凉水。而这次，漫不经心的告白话语出口后，对方却盯着他的眸子，认真的说了声“好”，看得郭嘉自己都愣住了。

 

随后他便释然，张辽多半是被曹总暗示作风上多管管自己，因此他才毫不计较地靠近过来吧。

 

“我说的可是真的。关了窗就看不清这璀璨的灯塔了，多可惜。”郭嘉抬起下颚示意了一下正好能遥望到的绝高建筑物。曹魏集团的办公楼虽然没有超过五十层，也尽可遥遥观望那座亮丽的亚洲第一高塔。“你知道的吧？263米处的那个旋转餐厅，采景可比这儿更好。一到晚上往下瞅，车水马龙流光溢彩，今天可不知有多少人，挤破头想冲进去，跟女朋友一块吃晚餐呢。你知道为什么吗？”

“……今天是情人节。”张辽停下收拾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回答说。既然已被打断一时工作进行不下去，便索性休息一小会。他坐回转椅，摸出一支香烟点燃。刚吸了一口，郭嘉白皙修长的手指便拿过了他手中的香烟，递到了自己唇边。

 

夜风吹得郭嘉衣摆不住翻飞。即便有宝石般璀璨的夜景作为背景，眼前这人临窗抽烟的动作却更为抢眼。张辽凝视着他的身姿半晌，方才移开目光。

 

“可不是么。那么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代价才为我们预约到一个席位吗？”他扫了一眼挂钟，离9点还有半个小时。他的声音里已带上了委屈，“可大好的情人节，你却在办公桌前忙个不停。”

 

“……抱歉，这些报表今天一定要核对完的。”张辽对于郭嘉这种对谁都像哄情人的口吻，早已见怪不怪。

 

执行任务期间，郭嘉也曾约他一道去酒店用餐，结果一推门便是五光十色眼花缭乱的包厢，房间里弥漫着脂粉味和酒味让他眉头直皱，那氛围简直能够让人抛弃为人的自觉沉浸在兽性般的本能里。郭嘉被一帮男女公关的围绕着，像一只最艳丽的野兽。这个画面让他觉得莫名刺目，虽然知道郭嘉一贯如此张辽却觉得热烘烘的房间里他整个人都冷了起来，最后以他摔门而去作为终结。

 

轻声一叹，有了这种教训，张辽并不想重蹈覆辙。

 

“昨天约你过夜，也回复了没有忙完呢。又干了整个通宵？”

“差不多。”

“有时我真佩服你的体能，昨夜整宿不睡第二天照样若无其事的上班。”

“……今天上午有在办工桌上趴一小时半。”

“……”

墙上的挂钟已经走到了8点40分。等到9点如果还没到餐厅，位子就必须得拱手让人了。

 

“奉孝，今天真的抱歉了，你先回去吧。”张辽说了一句，便继续忙手上的事。对他来说，不分节假日的加班既心安理得且家常便饭。明明今天既是情人节也是周末，此时此刻，办公楼早就几乎人去楼空，暗淡的走廊灯光下，连往日清洁工弯腰干活的背影都没有一个。

 

原以为像这样的日子，郭嘉会像往年那样泡在歌舞厅里胡天胡地。所以当他在办公楼忙活的傍晚边看见郭嘉只身跑来，不能不说微微一惊。郭嘉说打算等他忙完，两人便一起去吃饭；他便解释本日工作量实在有些大。郭嘉嘴里说的很遗憾，转个身从公司的收件箱里掏出了大堆花花绿绿的盒子——那是以箱计算的巧克力。“不可以让女孩子的东西白白放着，即便今天不用上班。”郭嘉说，那兴高采烈的表情也是真实的。

 

不过郭嘉拿了东西也没走，就这样留在了办公室里，他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即便没有四目相对，他也能感受到那灼热刺人的视线，张辽从文件山里抬起头，“奉孝，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这个嘛……”郭嘉笑笑，“你好像不相信我是诚心请你？明明今晚是想恭喜你的，被破格提拔为项目经理。”

“原来是这样。多谢了。”

 

“AGT全副武装的情况下你竟然还敢冲进去，玩命换晋升，值得吗？”

“就算不为晋升，也不能任由他们把武器运到浦东去，会伤到很多平民。”

 

虽说已经决意拔出这颗毒瘤，股东邸宅具体位置却是个谜。找出并且剿灭，便是他们张辽和郭嘉上次的任务。

 

“多亏奉孝问出了宅邸地点，我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你那封措辞严厉的邮件，要求查看所有股东的产业地址，还威胁如果不尽快答复就要审查他们的运营资格。”

“但确实有效。”郭嘉笑笑，“可是你知道么，我们这次功劳不小，曹总明明给了我们假，你却主动在这忙个不停。”

 

堆积如山的文件，除了最上面的行程预定单子，还有以叠计算的任务分配初稿，策划书，项目方案，武器制造技术拓展计划，大抵是打印件，也有因为重要暂不数字化的手稿。“文远。”他搭上张辽的肩膀，语气越发语重心长，“我知道你身体一向不错，但也不用塞给你什么活儿都照单全收。这样没日没夜的加班，亏你也受得了？”

 

极像在公司诸人面前，两人的交谈的调调。自然而普通，就像一对一般的同事。

 

 “就当是能者多劳吧。我并没有什么不满。”

大魏集团毕竟是家族企业，对后来者或多或少有些排斥，更何况不久之前他还隶属于敌对方吕氏集团；被董事长的曹操破格提拔后，招来不满被推上一堆闲事杂事总也是免不了的。

 

他很快便岔开了话题：“奉孝，倒是你，为什么没一天准时打卡？我并不是在责怪你，但你身为元老，总不能动辄睡到日上三竿。上班时间过于任性，才总惹来他人非议。”

 

郭嘉闻言一脸无辜：“集团的投资方案，我哪次出过错？市场走向不是都改了？这也罢了，曹总那些不可理喻的财务目标可都是我达成的。说闲话的人若做得到，也能想何时来就何时来啊。”

他绕道至张辽身侧，忽得一把拉出一叠文件最下面的两张单子：“还是说回正题——这个你怎么解释？这总不是能者多劳的问题了吧？”

 

两张月中总结报告，皆是白纸，只有签名处分别是潦草不相上下的“李典”和“乐进”。

“这不是每人下周一都要上交的报告么？你的工作时间超出9点，就是因为你刚才是在代他们写吧？”

 

张辽拿过两份报告，认真答道：“既然是形式上的东西，确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精力，代一下也无妨。”

“他们自己写不了么？”

 

“两个人都都哭丧着脸说周末要陪女友，下次再请酒补偿我。毕竟是情人节——我便答应了。”

“女朋友？”郭嘉忍不住扑哧一笑，“他们真的有女朋友吗？据我观察，李曼成不修边幅的程度公司无出其右，动辄领带是歪的头发是蓬的；乐文谦一个摸鱼狂人，却只是见缝插针地打游戏或者上社交网站，从不见低头发消息或煲电话粥。无论哪个，都根本没交到女朋友吧！”

 

张辽沉默不语，只是微微一笑。

郭嘉眉毛一挑：“怎么，你也想到了？那为什么不揭穿他们？”

 

张辽缓缓回答说：“他们看上去并不想被揭穿。我又为何要揭穿他们？既然他们觉得在人前装有女友会有面子，我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面子呢。”

 

郭嘉似是被呛住了，半晌没说出话。他盯了张辽一会，忽然叹了口气：“文远，有时候跟你说话真难受。通常我觉得自己这个人还不错；可是跟你比起来，却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混蛋。”

 

张辽笑了笑，继续埋头做他的事。那态度让郭嘉恨不得把他的工作抓一半来替他做了；但当初与对方约好，互不打扰工作；互不干涉私生活；张辽亦是满口答应。结果到头来，按捺不住的倒像是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到了9点一刻，工作却依然没有要结束的迹象。

就好像全天下没有比完成手头工作更重要的事一样。

预约是肯定赶不上了。不但如此，很快就会到10点，然后就会过11点，接下来就连情人节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前台收来的巧克力被装成一大袋摆在一边。他随手把玩着着一个，有些莫名的愤懑，很多年不曾有过的心情。一直以来都认定等待是有风度的表现，不过这似乎只对女士适用。他想向张辽表达这种愤懑——快点搞定，跟我回去，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不知”在郭嘉的字典里以往不曾存在。无论面对何人，对方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便能迅速揣摩出对方的心思，对眼前之人的揣度却时常不能令自己放心。

 

两人关系并没有公开，郭嘉也想来没有固定交往的女性，自然是和往年一样，信箱和抽屉里都塞满了巧克力，还有一些路上直接塞他怀里的。

 

以往这些都是他炫耀的资本。此时，他却感受不到丝毫雀跃。这时，9点的钟声响起。看着堆积着的巧克力像散落的积木似的，让人的心情好像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两人就这样尴尬地沉默着，或许尴尬的只有他自己而已。说点什么啊。随便说什么缓和气氛都好——明明平时说甜言蜜语像喝白开水似的，现在却像被水呛到一样说不出话。

半晌，他终于挤出一句，“我先回去了。”

 

那种毫不掺水的失望，连他自己听着都不像自己。

 

“我送你吧。”张辽站起身。两人在对方家过夜早已不是一次，双方住址都一清二楚。郭嘉立刻反驳：“然后再回来继续加班？”张辽怔住。

 

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我开自己的车回去。”

 

张辽望着他的背影，轻轻一叹。

 

郭嘉走出办公楼大门，他觉得脑子因为疲倦有点发疼，看着旁边袋子里花花绿绿的巧克力盒子也嫌刺眼。下车时他提了那袋子，顺手全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

 

想说的并不是那个。

好不容易在这个日子预约到了旋转餐厅一个位置，可要9点以前去才有用，偏偏你又为了其他人的事耽搁了时间。

但是，如果没有耽搁时间，自己该如何将邀约说出口呢？

在送出准备好的东西时，说出口会比较合适吧？

这盒自己亲手做的，不是买的也不是别处得来的，特地为那个人准备的巧克力。

 

然后他忍不住摸了摸口袋，没舍得扔的只剩这一盒了。情人节前一天花了一天的心思亲手做出来的，失败数次后终于尝试出行色香味绝佳的作品。生平第一次尝试的，打算送人的巧克力。原本跟其他巧克力一道放在办工作上，打算等张辽提出为什么不给他准备的时候就推到他面前……结果丧失了最后一次机会。

 

 

 

看样子，这次的情人节是过不了了。刚刚在办公室完成收尾工作的张辽合上笔记本，正将文件放进公文包里。这种程度的工作量，就算是他也会有些许疲倦呢。他揉了揉太阳穴，摸索着想拿起黑巧克力啃两口，却惊讶地发现已经不知去向；桌面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袋包装繁复，做工精致，还未拆封的情人节巧克力。

 

并不是郭嘉方才拿出来显摆的任何一盒，只能理解为是他亲手准备，打算送给自己的巧克力了。

 

张辽拿起托了一托，沉甸甸的。华丽的包装就跟那人本人一般魅力四射，蛊惑人心。

这样的一个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巧克力呢？回想起郭嘉离去时悻悻的神色，莫非也跟这袋巧克力有关？

张辽拉开包装，拿起一块袋中的巧克力放进嘴里。并不是他习惯的味道，巧克力很甜，还有牛奶的香气，温软香绵，入口即化。

简直就像那个人甜腻的笑容……

张辽被自己的想法震了一下。

 

他们原本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可是两个月前的一个凌晨，自己被手机铃声惊醒。电话那头是郭嘉含糊不清的声音，他立刻决定开车去把某酒吧里喝得烂醉的投资顾问接回家。

要选一个永远开机精力允许办事高效且从无怨言的人选接这种活，他张辽的确再适合不过了。

把那人扛上车并没有花费他太多的力气。郭嘉早已喝得神志不清，笑嘻嘻地往他身上蹭，被他不着痕迹得推开。

“郭嘉先生，下次请你务必少喝一点。别人会担心的。”

“文远好像对谁都很好的样子。”他的眼中忽得闪过一丝清明，仿佛从未醉过。“我听说过你的事。文姬小姐被不小心反锁在财务室的那次，我还没来得及帮上忙，你已经从另一边的窗子跃进去帮她开锁了。那可是40层的高楼啊，一失足掉下去人就完了。”

“……同僚有麻烦就要帮。”

“我有麻烦，你也会帮我喽？”他笑着说，这声音像是嘲笑，眼神也带上了玩味。简直像带有恶意似的，偏偏又像个孩子，发现了新奇有趣的玩具的眼神。

“那是自然。”若非如此，今天又怎会来接他？

“有意思。既是如此……”被推开的臂膀又重新缠上自己脖子，“那以后，你就做我的专属司机怎么样？”一边说着，他的嘴唇也堵住了自己相同的部位。

 

对郭嘉的行为他倒没有多意外，他知道郭嘉的私生活有多么乱。想要再次拉开他不断贴上来的身体，却在望见那人笑容时停滞了动作。那笑容香甜而绵软，诱惑无限，让人明知是陷阱还心甘情愿陷入其中。

明知是应该抗拒的诱惑。

明知对郭嘉来说，这是一段随意便开始，又随时会结束的关系。

……明明知道这一点的。

 

郭嘉定了本市最豪华的旋转餐厅请他吃饭。他是欣喜的，却又生出丝丝害怕，在深陷重围、命悬一线时都不曾有过的害怕。害怕自己越陷越深，害怕自己沉浸在那虚假又耀眼的柔情中。

所以他有意无意的抗拒着郭嘉今天的邀约。

 

张辽捧着手中的巧克力，微微苦笑着摇了摇头。

但他又有些不明白，他想到郭嘉一整天的反常，也没去除此以外的任何地方，只能理解为这是打算送自己的了。

可原因又是什么呢。他望着巧克力，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浮现心头：正是因为从未有过的认真，向来游刃有余的郭嘉，才会用近乎幼稚的，像对女孩一样的方式来追求自己。

 

回到自家空荡荡的卧室，郭嘉整个人趴在床上，头痛却依然没有多少缓解。

他默默掏出大衣袋里没送出去的巧克力，一看之下不禁愣了——这并不是他做好打算拿来送给张辽的巧克力。手中的这包巧克力包装朴素，黑黝黝的毫不起眼，却的确有巧克力特有的香味从包装口里飘出。瞅了一眼，是拆了封的，已被吃掉过几块。

 

他思索半晌，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这自然是张辽办公桌上放着的巧克力。

 

这是在张辽桌上原本就放着的，而郭嘉拿回自制巧克力时比较情急，一把就抓错了。

 

他观察了下这袋巧克力。这是一袋黑巧克力，应该是张辽自己买的。张辽对甜食向来没有兴趣，也从不追求口感上的享受。这种不含任何提升口味的添加剂的，纯粹的黑巧克力，仅仅是一种他熬夜工作时补充能量的食品而已。

 

也许巧克力的意义对那人来说，也就仅此而已了。想到这里，郭嘉忽然有点呆滞。

 

他自己倒也没多喜欢甜食，以前陪女孩子去甜品屋的时候也陪着吃过一点，却也从没吃过纯粹的黑巧克力。那人经常品尝到的是什么味道呢？这样想着的郭嘉掰了一块手中巧克力的角，塞进嘴里。

一瞬间他瞪大了眼，好苦！郭嘉不禁捂住了嘴，眉毛也皱了起来。竟然号称是糖，明明苦涩得跟一大口黄连似的，这也是人吃的？张辽竟然时常会吃这种巧克力，莫非味觉有什么问题么？

 

想着这是从人家桌上拿来的，他终于没把这块巧克力吐出来，任由它在口腔里融化。

奇怪的事发生了。

 

这块苦涩不堪，口感极差的黑色糖块，随着消融，这苦涩味也逐渐变得不那么难以忍耐。他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两次，只觉得口中的糖块已然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巧克力最天然醇厚的香味，充盈了他的鼻腔。糖块变得越发柔软，香味也越浓。那苦竟化为妙不可言的香醇，给予他的味觉极大的享受。直到咽下食道，那的难忘的滋味依旧在唇齿间久久不去，回味悠长。

 

郭嘉怔怔地望着这袋巧克力，原来，是这种味道啊……

 

又苦，又不好看，又没有情调，跟郭嘉向来喜欢欣赏的风格完全不同，一开始简直难以下咽。但就是这样一种存在，不显眼不招摇，总是沉默着，很努力地工作着，在有所需要时却永远能够挺身而出，有朝一日终究会展现出慑人的魅力。

 

 

曾经未品尝过，也就罢了。如今已经食髓知味，一旦习惯了这种味道，搞不啊，会上瘾啊……

郭嘉伏在床上呆呆地想着，半晌，竟然忍不住又掰了一小块黑巧克力，放入口中。

 

 

张辽正在收拾东西，手机传来了震动提示音。他刷开新消息，是郭嘉发来的。

“我迷上你巧克力的味道了。”

心头突的一跳。半晌，手机又震动，郭嘉又发来了一条。

 “该死。好吧，我其实是迷上你了。你要对此负责。”

 

张辽盯着短信看了许久；又望望手中捧着的巧克力，这精致奢华包装之物，此刻就扎扎实实在自己手中。半晌，终于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他的目光转向上方挂钟，11点一刻。还来得及。

 

他敲了个消息：“午夜以前我赶去你家。我也想过去与你共度这个情人节。”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才是早就迷上你了。”

 

张辽自然看不到，收到消息的手机持有者看到了向来一本正经的他的甜言蜜语，那带着游刃有余笑意的懒散表情顿时变成了不知所措，还涨红了脸。

 

 

end